倒是旁边安安静静的沈意萱开口:“祖母说的,是现在的礼部侍郎黄渠黄侍郎吧?”

    沈老夫人点点头:“黄侍郎被长姐抚养长大,感情深厚。他那侄女聪明伶俐,又识文断字,加上黄家眼见着就要富贵了,定然会有个好亲事。就因为件事,娶亲当夜他长姐就去了,他姐夫去王府求郡王世子放他侄女回去哭灵,也被打回来,没几日就去了。”

    皱了皱细眉,沈意薇张了张口,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。

    沈老夫人仿佛知道她们在想什么,叹了口气:“黄侍郎如今快知天命了,平郡王世子依旧好好的在。纵使他现在是侍郎,还能动皇亲国戚吗?”

    “你呀。”她伸手勾了勾沈意茗的鼻子:“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,多长点心。”

    沈意茗点点头。

    祖母一出手,就知有没有。

    心中的某一块总算能稍稍放心,沈意迟问:“二姐姐怎么知道这事的?”

    沈意萱无奈:“黄侍郎的父亲和我外祖那边有些关系,算是同族,不过在他入赘到别家,脱离了族籍。不过黄侍郎中进士后,交流多了起来。”

    沈意迟点点头。

    说了这么久,饭菜陆陆续续的端上来了。

    沈意薇嚷嚷着饿了,又被沈老夫人好一顿敲,敲完转身让大婢女花语布菜。

    沈意迟拿起筷子,尚未想好要夹什么,白色的瓷盘上就多了一筷子她最喜欢的炒三丝。

    沈意茗放下布菜的公筷,怯怯的目光中充满期盼。

    每次都是这样……

    沈意迟甚至在想,母亲曾经是怀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态将自己养大呢?

    沈意茗总会让她在一瞬间气到炸裂,又用一个动作抚平她所有的怒气。

    父亲呢?

    父亲会不会也这样憋屈过?

    可是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,沈家大房只剩他们两了。

    想到这儿,她夹起瓷盘中的炒三丝放入口中。

    “谢谢四妹妹。”

    太和殿里文武两官徐徐排开,伴随着大公公‘退朝’的喊声有序的从两侧退离。

    楚清远身穿绯袍,发丝尽数束起,包在高高的帽子中。

    “楚将军。”

    楚清远止步,停下等着身后叫他的齐侍郎。

    “年轻人走得就是快。”齐侍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:“刚刚尚书大人说你之前交的调令还少了点东西,让你在这月下旬前交齐。”

    前几天上朝的时候皇上听说北边虞城基本稳定了,就说将楚清远调到阜城。

    陛下金口玉言,这几日楚清远赶材料赶的要死,闻言捂着额头:“齐侍郎,我都没怎么歇息,日日忙着遣我手下的人帮我衙,几年前不是有圣旨就行了么,怎么现在这么麻烦?”

    他的父亲位列王侯,也是武官出身,小时候打算走文官的路所以没怎么留心庶务,现在上手简直一团乱麻。

    齐侍郎不好说什么,只道:“章尚书退下去了,自然又有新的规定,你照着做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楚清远一个头两个大,放软了声音:“齐叔叔,你就再宽限几天,几天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齐侍郎也出身世家,和楚清远的二叔曾有些交情,这一声叔叔也不算亏。

    楚家没落了好几年,齐侍郎重礼重义,心里还念着几分情意。

   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他四顾,确定无人听得见后:“实话跟你说,不到半个月就秋围了,礼部的人手根本不够,要不是今天皇上又说起北境的战事,估计雷尚书也不记得,你只要在秋围结束前交过来就行。”

    楚清远笑道:“谢谢齐叔叔,改日衔月楼我做东,请叔叔您吃饭。”

    齐侍郎正色道:“吃饭就不用了,皇上不喜欢下面官员结党营私,你小子……。”

    他叹了口气:“我是文官,不大懂战事,但你一家人都疼你,活久点,战场上刀剑无眼的。”

    楚清远笑意不改。

    齐侍郎说完正事,摇头离开。

    楚清远离开皇宫回到府里,心腹平远在替他收拾书房。

    他走进去:“北边柯城的战报到了吗?“

    “今晨到的。“平远让他稍候,从一丛丛书架里拿出本书,里面中空,夹的都是信件。他拿出柯城战报,恭敬的递给他。

    信件不过薄薄一张纸,却详尽的记录了自他离开北境后柯城的伤亡情况。

    他看完后,将信塞回信封中,交给平远放回去。

    “公子,皇上不是让你去阜城吗?为什么你要看柯城的?“

    楚清远找出张纸,提笔写信,慢悠悠道:“我在阜城呆三年都比不上在柯城呆三个月,那边有什么好呆的。“

    平远皱眉:“可皇上下圣旨了。“

    将信纸吹干,楚清远写好收信人,交给平远:“今晚派最好的马,最迟三日,一定要出现在阜城县令桌子上。“

    平远把信件交给暗卫,始终放不下心,还是道:“边境争权夺利,公子您要是擅离职守怕不出三日消息就能到京城。“

    “你怎么话这么多,以前不是半天说不了一句话吗?“楚清远瞪他一眼,又想起什么有趣的事:”之前冯二郎趁我不在非要你把整篇课业都读了,幸好你自己争气,没能真的让他欺负去了。“

    平远低着头没有接话,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
    楚清远并未察觉到,说起冯二郎他倒来兴致了,赶忙问:“如今他怎么样了?“

    深知他的心意,平远低头道:“上次科举考上了进士,冯家替他娶了亲,没多久下放道泰州一个县里面当县令。”

    “呵!”楚清远不敢置信:“他都能考上进士!?”

    相当年他们两虽然不对付,但一直是学业上的难兄难弟。

    从他身上楚清远高度相信,如果楚家不出事,他考得必定比他更好。

    体贴的平远完美的感知到了他的心路历程,微微一笑,补充到:“听说上次秋围之前,冯二郎已经能拿甲等了。”

    没道理啊?冯二郎家比他家差一点而已,靠着祖宗的封荫已经够过活了,不思进取才是常事。

    “冯二郎的妻子出身清湖惠氏,兄弟没有一个不是秀才进士的,所以看不上冯二郎。冯二郎鼓了一口气,一举中第,才得到了现在老丈人的首肯。”

    楚清远咬着笔杆子,口齿不清:“居然是为了女人。”

    平远低着头没接话。

    楚清远摆了摆手,走向书架:“过几日再把东西交给齐侍郎。”

    平远点点头,垂着眼眸,最后悄声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书房内点了香,伴随房门的关闭,一点清凉的味道萦绕在楚清远的鼻尖。

    如今的楚府是他曾经的家,他们回乡后也许是念及他姐姐,陛下没有立刻就将它赐给新的官员,而他也有机会再度回到这里。

    不知道有没有梁上君子光顾。

    不过吧,整个府里最珍贵的倒也是他这满满一屋子书了。

    楚清远略带可惜的想,要是他当时随便带几本去北境就好了,也不至于饿到吃树皮。

    他大概的扫完了手里的书,随便又抽出一本。

    摊开后他却愣住了。

    里面夹了一张泛黄的纸条,纸条上是一行秀丽整齐的字。

    ——夫子身体不好,你别逃课了。

    楚清远将纸条拿出来,对着光仔细端详。

    是沈意迟呐。

    他低笑一声,大概猜到这是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了。

    楚家倾覆前几个月,沈意迟无端在街上淋雨,被他看见了,顺手捡回来,请了大夫医治。

    自那以后他的态度就好了些,不会像以前一样冷漠疏离,甚至在他半威胁半告饶下替他做了两次伪证。

    敏夫子也是那段时间生病的。

    楚清远撇了撇嘴。

    小小一个老头怎么那么大的火气,他以前可没少挨打。

    听说他早就回乡了,如今没了他们这些学生气他,子孙孝顺,怕是做梦都要笑醒。

    他回顾四周,四周都是无尽的寂静,那种要爆裂的恨意似乎又漏出来一点了。

    楚清远把书放回去。

    前几日光顾着发脾气,忘记和沈意迟回忆往事了,要不现在去?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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