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萧桐失忆,前来武侯墓的众人中,部分已如行尸走肉。(手打小说)就拿几女来讲,莲影除外,其余人日渐瘦绿消红,目光空洞。

    大伙从中军本镇右侧的小路溜过,凡是机关陷阱,统统由玉伯莎木联手解决,阴兵围战就由季东华或易铁刚挺身上前。

    队伍再无往日那般热闹,仿佛取得一纸行规,只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使命,而他们人人就像台服务器终端,是“无情”下达给他们这则命令,“回忆”在支撑着他们前进的步伐。

    “莎小子,咱们到武侯墓几天了?”

    “六天,正正好好六天。”

    莎木应得倍加恭敬,对于玉伯这位慈爱的长者,他打心眼里敬佩。

    “是啊,六天,五天没见过小娃娃笑了,没见他对我撒娇了。”

    莎木目光一暗,斜睨着满脸颓然的季东华,私下里抹掉一滴泪珠。

    在一个无人注目的角落,萧桐一个人背靠土壁,捧着面小镜发呆,脸上满是骇然,用那过于纤细剔透的指尖,一遍遍摩挲自己的五官,而乐此不疲。

    远处,徐超蹲在地上折腾一锅沸水,忙得满头是汗。半晌,他捧着一副不锈钢碗筷,将热腾腾的面条递到萧桐跟前。

    “萧桐来吃点东西吧,加好多糖的面条哦。”

    萧桐展颜一笑,赶紧接过热腾腾的面条,二话没说,用筷子绕起一些长条形美味,趁热送到口中嚼食。

    徐超坐到对方边上,灌下一口可乐,引燃一支香烟,入神。

    “师父吃了吗?”萧桐问的很不经意。

    “你总是这样,都吃上了才想师父。放心啦,师父和玉伯一起吃过了。”

    徐超眼中盛满宠溺,说实话他非常庆幸,庆幸此人没忘掉自己。

    “那你吃过没有?”

    “我减肥,所以不吃。”

    萧桐顿了顿,放下碗筷说:“好饱,不吃了睡觉。”

    徐超惊呆,看着眼下里挑外撅的‘狗剩’,暮然间回忆起往日的种种。

    小时候萧桐总是剩饭,还口若悬河,声称这是‘福根’。每次不是秦伟打扫,就是自己含泪往肚子里咽,有时候抓到小师弟单清扬,也可以逼迫这老小当一次饭桶。

    徐超捧起碗筷,慢慢的吃着,耳听萧桐呼吸均匀,看样已是奔赴梦乡。

    这边,阿俏冷睨着徐超,恨不得将对方一口吞下,连骨头都要消化的干净。她很不忿,为何萧桐还留着部分记忆,为何唯独记得千门八将,还有那如同梦魇的名字,‘韩琳儿’。

    如今她的脾气日渐暴躁,整天魂不守舍两眼发直,无论高进作何保证,说只要走出武侯墓,会第一时间寻高人为萧桐医病,一定还她爱人,阿俏都不买账,无时无刻不苦思所想,利用各种方法,企图唤回爱人,甚至于昨夜凌晨,她居然给予萧桐一顿暴打,可对方回应的则是。

    “我师父要我对你恭恭敬敬,你打我,我不会还手,为了琳儿,哪怕是让我死,我也心甘情愿,你打吧,继续打,打到你开心为止。”

    阿俏记得当时的心境,她疯了,彻底陷入癫狂的状态,雁翎拉不住她,温彩更挡不住,还有作为旁人观战的莲影,那一抹既冷酷,又得意的笑,都将她推向濒临爆发的火山口,最终当火山汹涌喷薄的那一刻,她伤了他。

    “其实也不是没办法。”

    莲影的一句话,令失魂落魄的大伙,当即竖起耳朵。

    她坏笑着,回想昨夜,那人在快若闪电的皮带下抽搐呻吟,那种象征死亡性的唯美,令莲影心底的邪恶念向,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。

    现在她满眼欣赏的打量着阿俏,嗔道:“救他很简单,由阿俏打得他皮开肉绽,无法行动,你们带我去找那韩琳儿,满足他的意愿,通过他们交谈,我能找到萧桐脑海中的记忆断点,然后接上它。”

    “带他去找韩琳儿可以,但为何又要重创萧桐呢?”

    温彩道出心底的疑虑,总感觉这莲影的眼神似虎如狼。

    “因为韩琳儿要死,只有她死,我才好编排以往的记忆,如果萧桐能行动的话,他会让我杀韩琳儿吗?想想那两根银针,当时对萧桐记忆做手脚的那个人,初衷也应该不坏,这两根银针是护着萧桐的,并非害他的。”

    玉伯一听萧桐有救,本是开心的紧,可转念想想,又要把韩琳儿抹杀,总觉着有些不妥。

    “你杀不到韩琳儿,因为她早就失踪了。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,众人的目光又倏地转向高进,莲影紧抿着唇,用鼻音问道:“韩琳儿失踪了?”

    “具体怎么回事,我也不是很清楚。韩琳儿,是老四死敌韩瑞的亲妹妹,打小与老四走的很近,而且萧家和韩家是世交,都与我交情颇深。那一年,老四才十几岁,与韩瑞好的不得了,与他妹妹更是亲密的紧,他们三个人趁炎夏去露营,回来以后韩琳儿更是对老四照顾有加,不用猜都知道,他们交过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记得第二年,老四他父亲成为黑街教父,这三个小家伙偷偷摸摸跑去a市,想给老四他父亲一个惊喜,可回来以后,却只有老四单独返回,而且开始对韩琳儿只字不提,他根本没什么变化,只是整天与韩瑞通电话,这件事徐超知道,他可以作证。”

    高进引燃一支烟,迟疑片刻,又若有所思的开始叙事。

    “当年几月份我忘了,a市突然传来消息,说韩琳儿失踪了,韩家还一夜将萧家给灭了,萧桐他父亲被韩瑞亲手射杀,萧家只有部分血脉,逃脱此劫。老四得到消息大病一场,等醒来以后活蹦乱跳的就像只小兔,根本没有半点伤心的意思,直到数年以后,他得到千门脱将的头衔,扬言要去a市历练,我才知他是要回去复仇。”

    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萧桐被人用银针封印记忆,本就是个天大的疑团,而现在韩琳儿又宣告失踪,无论从何处着手判断,当年韩氏兄妹,与萧桐共赴a市这段时间,一定发生过什么。

    “现在萧桐记忆停留在哪,连我都不清楚,他能记起韩琳儿,就证明他可能记起哪些事,可他又要去a市历练,分明是要找韩瑞报仇,他自己的想法都前后矛盾,而自己又全然不知。冲这点来讲,咱们就根本无法查缉因果,棘手的很呐。”

    高进分析的头头是道,萧桐失忆后的言辞,的确前后矛盾。

    当众人纷纷陷入沉思,莲影笑意更浓,想着治不好萧桐更妙,只要走出武侯墓,她随意施展媚功,保证萧桐会乖乖跟着她走。

    “报!”

    足以辗转隧道的大嗓门,听得大伙都是暮然一惊。

    陈舞铭看向半跪在地的摸金门左校,朗声道:“讲。”

    “回大小姐,前方四里外发现地宫一座,地域宽阔无比,是座地下苍山,有植物有光,灵穴等级超强,山上有八处建筑循序向上,山顶更有天塔一座,光源正是来自那里,恕小的擅自决断,已派出左校驻守在山脚下,而我个人分析,那八处建筑,就是我八行祖师所修筑,而山顶的天塔,就是一纸行规的所在地!”

    陈舞铭大喜,笑道:“好!快去找主子,让他过来想办…法……”说到了,她的目光愈加黯淡,苦笑不已。

    大伙同时长叹一声,刚要硬着头皮说想法,只听身后有一人讲道。

    “这样想办法能想出来什么?要先去那观察地形,最起码也得目观那八处建筑为何物,你们在这想,不等于闭门造车吗?就算轱辘都安好完备,你们的车,也未必能在山上走,要知道山路崎岖,务必对症下药。”

    说完,萧桐微微抿唇,目光里少了几分睿智,整个人倒多出数分恬静。这样的他,只让几女感到热血澎湃,恨不得将其紧紧护在怀中,再狠劲揉入体内,将他慢慢融化,永不分离。

    “那好,老四徐超你二人先去,我们随后就到。”只要看到萧桐,高进的嘴就总也合不上。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徐超抱拳施揖,岂料萧桐甚是顽皮,竟将他束发用的夹子,坏笑着抽离,然后几个起跃,已是去了。

    “臭小超你追我呀!”

    空气里传回萧桐的声音,满怀笑意脆如黄莺,又掺杂着乳臭未干的意境。

    徐超不怒反笑,他朝大伙狠狠抱拳。

    “各位,请多想办法集思广益,务必要将他治好。”话落,已追随萧桐而去。

    半晌,当玉伯等人赶到地宫山脚下,十余名千门左校正在包扎伤口,原地休整。

    纵观这左校口中的地宫山,的确飞霞流窜,雾气缭绕,光线特别充足,由山尖天塔顶端的明珠绽放光华,普照大地。

    山上绿野仙踪,密林翠柏,由八处巨型建筑循序向上,直达顶端天塔。

    玉伯见这些左校都伤的不轻,立马吩咐机关门上前医病,可大伙左看右看,均没见着萧桐的影子,遂喝问。

    “你们主子呢!”

    陈舞铭十指交织,心急不已,多半更是忧心忡忡。

    左校身边躺着二十余具“尸体”,这些人黑衣蒙面,装束与左校如出一辙,若不细看,会错认为左校在此血流成河,但这些尸体无血,遮面所用的黑布,更是将整张面颊裹得密不透风,实乃灵穴作祟,阴兵不假。

    “主子和徐少爷冲上山了,我们先前在隧道出口那等候,主子来了就往这冲,然后我们被这些阴兵围住,它们身法极好,招式套路极其刁钻,主子以一当百,率先攻上山了,等我们杀光这些阴兵,主子已经不知去向。”

    言罢,莲影无意间仰头一看,见半山腰上有二者迎风独立,微风拂起他们的衣衫长发。

    “你们看,他俩在那。”

    众人倏地仰头瞧去,见萧桐与徐超并齐立定,他们站在一块巨石上方,甚是扎眼。而身高略矮,体形过纤的萧桐,正手指天塔比比划划,大伙站在山脚下,时而能听清他传来的声音。

    莲影耳力非凡,即时做出同步叙述。

    “神蛊红兰,千机金索,自上而下一字排开,山中有不明弯路数以万计,呆会咱们回去与他们汇合,这些小路不能走,八行祖师有意这样设计,这路途九曲十八弯,定有埋伏。稍做取舍,我还是认为从第一道索命开始闯,这八处建筑排成一线,只要全数闯过,肯定直达天塔,然而这些小路自然通往天塔,可若进去一次,再想出来就难了,只怕机关处处,瘴气迷局,将队伍分隔开来,各自击破。”

    说到此,大伙都满目赞许的望向萧桐,遂又听莲影讲道。

    “小超,那个阿俏是什么人,还有那几个女孩,我认识她们吗?”

    “何止认识,萧桐你患病导致失忆,其实他们都是你的妻子,甚至还为你生了骨肉。”

    莲影突然噤声,因为处于半山腰的萧桐,也是暮然间哑口无言。

    半晌,她轻轻地开口:“先不说这些,我要找琳儿,但是我也要取那一纸行规,为那个阿俏治病。”

    “治病?难道你想起她了?”

    “没,但我感到她们与我好贴心,我不想阿俏有事,不想。”

    听到此,阿俏等几女大都哽咽着落泪,岂知莲影又说。

    “对于她们是我妻子这点,我感到荒唐,我此生此世只爱琳儿一人,但我又不想看她们有事,看她们落泪,纠结死了,烦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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